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課程內(nèi)容
《熱愛生命(節(jié)選)》
他重新振作起來,繼續(xù)前進(jìn),心里又產(chǎn)生了一種新的恐懼。這不是害怕自己會束手無策地死于斷糧的恐懼,而是害怕在饑餓還沒有耗盡他的最后一點(diǎn)求生力之前,他已經(jīng)被兇殘地摧毀了。這地方的狼很多。狼嚎的聲音在荒原上飄來飄去,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危險的羅網(wǎng),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,嚇得他不由舉起雙手,把它向后推去,仿佛它是給風(fēng)刮緊了的帳篷。
那些狼,時常三三兩兩地從他前面走過。但是都避著他。一則因為它們?yōu)閿?shù)不多,此外,它們要找的是不會搏斗的馴鹿,而這個直立走路的奇怪動物卻可能既會抓又會咬。
傍晚時他碰到了許多零亂的骨頭,說明狼在這兒咬死過一頭野獸。這些殘骨在一個鐘頭以前還是一頭小馴鹿,一面尖叫,一面飛奔,非常活躍。他端詳著這些骨頭,它們已經(jīng)給啃得干干凈凈,精光發(fā)亮,其中只有一部分還沒有死去的細(xì)胞泛著粉紅色。難道在天黑之前,他也可能變成這個樣子嗎?生命就是這樣嗎,呃?真是一種空虛的、轉(zhuǎn)瞬即逝的東西。只有活著才是痛苦。死并沒有什么難過。死就等于睡覺。它意味著結(jié)束,休息。那么,為什么他不肯甘心地死呢?
但是,他對這些大道理想得并不長久。他蹲在苔蘚地上,嘴里銜著一根骨頭,吮吸著仍然使骨頭微微泛紅的殘余生命。甜蜜蜜的肉味,跟回憶一樣隱隱約約,不可捉摸,卻引得他要發(fā)瘋。他咬緊骨頭,使勁地嚼。有時他咬碎了一點(diǎn)骨頭,有時卻咬碎了自己的牙。于是他就用巖石來砸骨頭,把它搗成了醬,然后吞到肚里。匆忙之中,有時砸到自己的指頭,使他一時感到驚奇的是,他并不覺得很痛。
接下來是幾天可怕的雨雪。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露宿,什么時候收拾行李。他白天黑夜都在趕路。他摔倒的時候就休息,一到垂危的生命火花閃爍起來,微微燃燒的時候,就慢慢向前走。他已經(jīng)不再像一個人那樣掙扎了。逼著他向前走的,是他的生命,因為它不愿意死。他也不再痛苦了。他的神經(jīng)已經(jīng)變得遲鈍麻木,他的腦子里則充滿了怪異的幻像和美妙的夢境。
不過,他老是吮吸著,咀嚼著那只小馴鹿的碎骨頭,這是他收集起來帶在身邊的一點(diǎn)殘屑。他不再翻山越嶺了,只是自動地順著一條流過一片寬大的淺谷的溪水走去。可是他既沒有看見溪流,也沒有看到山谷。他只看到幻像。他的靈魂和肉體雖然在并排向前走,向前爬,但它們是分開的,它們之間的聯(lián)系已經(jīng)非常微弱。
有一天,他醒過來,神智清楚地仰臥在一塊巖石上。太陽明朗暖和。他聽到遠(yuǎn)處有小馴鹿尖叫的聲音。他只隱約地記得下過雨,刮過風(fēng),落過雪,至于他究竟被暴風(fēng)雨吹打了兩天或者兩個星期,那就不知道了。
他一動不動地躺了好一會,溫和的太陽照在他身上,使他那受苦受難的身體充滿了暖意。這是一個晴天,他想道。也許,他可以想辦法確定自己的方位。他痛苦地使勁翻過身子。下面是一條流得很慢的很寬的河。他覺得這條河很陌生,真使他奇怪。他慢慢地順著河望去,寬廣的河灣蜿蜒在許多光禿禿的小荒山之間,比他往日碰到的任何小山都顯得更光禿,更荒涼,更低矮。他于是慢慢地,從容地,毫不激動地,或者至多也是抱著一種極偶然的興致,順著這條奇怪的河的流向,向天際望去,只看到它注入一片明亮光輝的大海。他仍然不激動。太奇怪了,他想道,這是幻像吧,也許是海市蜃樓吧——多半是幻像,是他的錯亂的神經(jīng)搞出來的把戲。后來,他又看到光亮的大海上停泊著一只大船,就更加相信這是幻像。他眼睛閉了一會再睜開。奇怪,這種幻像竟會這樣地持久!然而并不奇怪,他知道,在荒原中心絕不會有什么大海、大船,正像他知道他的空槍里沒有子彈一樣。
他聽到背后有一種吸鼻子的聲音——仿佛喘不出氣或者咳嗽的聲音。由于身體極端虛弱和僵硬,他極慢極慢地翻一個身。他看不出附近有什么東西,但是他耐心地等著。又聽到了吸鼻子和咳嗽的聲音,離他不到二十英尺遠(yuǎn)的兩塊巉巖之間,他隱約看到一只灰狼的頭。那雙尖耳朵并不像別的狼那樣豎得筆挺;它的眼睛昏昏的,滿布血絲;腦袋好像無力地、苦惱地耷拉著。這個畜牲不斷地在太陽光里眨眼。它好像有病。正當(dāng)他瞧著它的時候,它又發(fā)出了吸鼻子和咳嗽的聲音。
至少,這總是真的,他一面想著,一面又翻過身,以便瞧見先前給幻像蒙蔽的現(xiàn)實(shí)世界。可是,遠(yuǎn)處仍舊是光輝的大海,那條船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。難道這都是真的嗎?他閉著眼睛,想了好一會,畢竟想出來了。他一直在向北偏東走,他已經(jīng)離開狄斯河,走到了銅礦谷。這條流得很慢的寬廣的河就是銅礦河。那片光輝的大海是北冰洋。那條船是一艘捕鯨船,本來應(yīng)該駛往馬肯齊河口,可是偏東了,太偏東了,目前停泊在加冕灣里。他記起了很久以前他看到的那張哈得遜灣公司的地圖,現(xiàn)在,對他來說,這完全是清清楚楚,合情合理的。
他坐起來,想著切身的事情。裹在腳上的毯子已經(jīng)磨穿了,他的腳破得沒有一處是好肉。最后一條毯子已經(jīng)用完了。槍和獵刀也不見了。帽子也在什么地方丟了,帽圈里的那一小包火柴也跟著一塊丟了,不過,貼胸放在煙草袋里的那用油紙包著的火柴還在,而且是干的。他瞧了一下表。時針指著十一點(diǎn),表仍然在走。很清楚,他一直沒有忘了上表。
他很冷靜,很沉著。雖然身體衰弱已極,但是并沒有痛苦的感覺。他一點(diǎn)也不餓。甚至想到食物也不會產(chǎn)生食欲。現(xiàn)在,他無論做什么,都只憑理智。他齊膝蓋撕下了兩截褲腿,用來裹腳。他總算還保住了那個白鐵罐子。他打算先喝點(diǎn)熱水,然后再開始向船走去,他已經(jīng)料到這是一段可怕的路程。
他的動作很慢。他好像半身不遂似的哆嗦著。等到他預(yù)備去摘干苔的時候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站不起來了。他試了又試,后來只好死了這條心,他用手和膝蓋支著爬來爬去。有一次,他爬到了那只病狼附近。那個畜牲一面很不情愿地避開他,一面用那條好像連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的舌頭舐著自己的牙床。這個人注意到它的舌頭并不是通常那種健康的紅色,而是一種暗黃色,好像蒙著一層粗糙的、半干的黏膜。
這個人喝下熱水之后,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了,甚至還可以像想像中的一個快死的人那樣走路了。他每走一兩分鐘,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。他的步子很軟,很不穩(wěn),就像跟在他后面的那只狼一樣又軟又不穩(wěn)。這天晚上,等到黑夜籠罩了光輝的大海的時候,他知道他和大海之間的距離只縮短了四英里不到。
這一夜,他總是聽到那只病狼的咳嗽聲。有時候,他又聽到了小馴鹿的叫聲。他周圍全是生命,不過那是強(qiáng)壯的生命,非常健康而活躍的生命,同時他也知道,那只病狼所以要緊跟著他這個病人,是希望他先死。早晨,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這個畜牲正用一種饑渴的眼光瞪著他。它夾著尾巴蹲在那兒,好像一條可憐的倒霉的狗。早晨的寒風(fēng)吹得它直哆嗦,每逢這個人對它勉強(qiáng)發(fā)出一種低聲咕嚕似的吆喝,它就無精打采地咧咧嘴。
太陽亮堂堂地升了起來,這一早晨,他一直在踉踉蹌蹌地朝著光輝的海洋上的那條船走去。天氣好極了。這是高緯度地方的那種短暫的晚秋。它可能連續(xù)一個星期,也許明后天就會結(jié)束。
下午,這個人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痕跡。那是另外一個人留下的,他不是走,而是爬的。他認(rèn)為可能是比爾,不過他只是漠不關(guān)心地想想罷了。他并沒有什么好奇心。事實(shí)上,他早已失去了興致和熱情。他已經(jīng)不再感到痛苦了。他的胃和神經(jīng)都睡著了。但是內(nèi)在的生命卻逼著他前進(jìn)。他非常疲倦,然而他的生命絕不肯死。正因為生命不肯死,他才仍然要吃沼澤中的漿果和鰷魚,喝熱水,一直提防著那只病狼。
他順著那個掙扎前進(jìn)的人所留下的痕跡向前走去,不久就走到了盡頭——潮濕的苔蘚上攤著幾根才啃光的骨頭,附近還有許多狼的腳印。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跟他自己的那個一模一樣的厚實(shí)的鹿皮口袋,但已經(jīng)給尖利的牙齒咬破了。他那無力的手已經(jīng)拿不動這樣沉重的袋子了,可是他到底把它提起來了。比爾至死都帶著它。哈哈!他可以嘲笑比爾了。他可以活下去,把它帶到光輝的海洋里那條船上。他的笑聲粗厲可怕,跟烏鴉的怪叫一樣,而那條病狼也隨著他,一陣陣地慘嚎。突然間,他不笑了。如果這真是比爾的骸骨,他怎么能嘲笑比爾呢?如果這些有紅有白,被啃得精光的骨頭,真是比爾的話?
他轉(zhuǎn)身走開了。不錯,比爾拋棄了他;但是他不愿意拿走那袋金子,也不愿意吮吸比爾的骨頭。不過,如果事情掉個頭的話,比爾也許會做得出來的,他一面搖搖晃晃地前進(jìn),一面暗暗想著這些情形。
他走到了一個水坑旁邊。就在他彎下腰找鰷魚的時候,他猛然仰起頭,好像給什么刺了一下。他瞧見了自己映在水里的臉。臉色之可怕,竟然使他一時恢復(fù)了知覺,感到震驚。這個坑里有三條鰷魚,可是坑太大,不好舀;他用白鐵罐子去捉,試了幾次都不成,后來他不肯再試了。他怕自己由于極度虛弱,會跌進(jìn)去淹死。而且,也正是因為這一層,他才沒有跨上沿沙洲并排漂去的木頭,讓河水帶著他走。
這一天,他和那條船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三英里;第二天,又縮短了兩英里——因為現(xiàn)在他是跟比爾先前一樣地在爬;到了第五天末尾,他發(fā)現(xiàn)那條船離開他仍然有七英里,而他每天連一英里也爬不到了。晚秋的晴朗天氣仍然繼續(xù),他于是繼續(xù)爬,繼續(xù)暈,輾轉(zhuǎn)不停地爬;而那頭狼也始終跟在他后面,不斷地咳嗽和喘氣。他的膝蓋已經(jīng)和他的腳一樣鮮血淋漓,盡管他撕下了身上的襯衫來墊膝蓋,他背后的苔蘚和巖石上仍然留下了一路血跡。有一次,他回頭看見病狼正餓得發(fā)慌地舐著他的血跡,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可能遭到的結(jié)局——除非——除非他干掉這只狼。于是,一幕從來沒有演出過的殘酷的求生悲劇就開始了——病人一路爬著,病狼一路跛著,兩個生靈就這樣在荒原里拖著垂死的軀殼,相互獵取著對方的生命。
如果這是一條健康的狼,那么,他覺得倒也沒有多大關(guān)系;可是,一想到自己要喂到這么一只令人作嘔、只剩下一口氣的狼的胃里,他就覺得非常厭惡。他就是這樣吹毛求疵 。現(xiàn)在,他腦子里又開始胡思亂想,又給幻像弄得迷迷糊糊,而神智清楚的時候也愈來愈少,也愈來愈短。
有一次,他在昏迷中給一個貼著他耳朵喘氣的聲音驚醒了。只見那只狼一跛一跛地往回跳,它因為身體虛弱,一失足摔了一跤。樣子可笑極了,可是他一點(diǎn)也不覺得有趣。他甚至也不害怕。他已經(jīng)虛弱到了極點(diǎn),無力害怕了。不過,這一會,他的頭腦卻很清醒,于是他躺在那兒,細(xì)細(xì)地想。那條船離他不過四英里路,他把眼睛擦凈之后,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;同時,他還看見一條在光輝的大海里破浪前進(jìn)的小船的白帆。可是,無論如何他也爬不完這四英里路。這一點(diǎn),他是知道的,而且知道以后,他還非常鎮(zhèn)靜。他知道他連半英里路也爬不了。不過,他仍然要活下去。在經(jīng)過了千辛萬苦之后,他居然還會死掉,那未免太不合理了。命運(yùn)對他實(shí)在太苛刻了。然而,盡管奄奄一息,他還是不情愿死。也許,這種想法完全是發(fā)瘋,不過,就是到了死神的鐵掌里,他仍然要反抗它,不肯死。
他閉上眼睛,極其小心地讓自己鎮(zhèn)靜下去。疲倦像漲潮一樣,從他身體的各處涌上來,但是他剛強(qiáng)地打起精神,絕不讓這種令人窒息的疲倦把他淹沒。這種要命的疲倦,很像一片大海,一漲再漲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淹沒他的意識。有時候,他幾乎完全給淹沒了,他只能用無力的雙手劃著,漂游過那黑茫茫的一片;可是,有時候,他又會憑著一種奇怪的心靈作用,另外找到一絲毅力,比較堅強(qiáng)地劃著。
他一動不動地仰面躺著,現(xiàn)在,他能夠聽到病狼一呼一吸地喘著氣,慢慢地向他逼近。它愈來愈近,總是在向他逼近,好像經(jīng)過了漫長的時間,但是他始終不動。它已經(jīng)到了他耳邊。那條粗糙的干舌頭正像砂紙一樣地磨擦著他的兩腮。他那兩只手一下子伸了出來——或者,至少也是他憑著毅力要它們伸出來的。他的指頭彎得像鷹爪一樣,可是抓了個空。敏捷和準(zhǔn)確是需要力氣的,他沒有這種力氣。
那只狼的耐心真是可怕。這個人的耐心也一樣可怕。這一天,有一半時間他—直是躺著不動,竭力和昏迷斗爭,等著那個要把他吃掉、而他也希望能吃掉它的東西。有時候,疲倦的浪潮涌上來,淹沒了他,他會做起很長的夢;然而在整個過程中,不論醒著或是做夢,他都在等著那種喘息,等著那條粗糙的舌頭來舐他。
他并沒有聽到這種喘息,他只是從夢里慢慢蘇醒過來,覺得有條舌頭在順著他的一只手舐去。他靜靜地等著。狼牙輕輕地扣在他手上了;扣緊了;狼正在盡最后一點(diǎn)力量咬進(jìn)它等了很久的東西里面。可是這個人也等了很久,那只給咬破了的手也抓住了狼的牙床。于是,慢慢地,就在狼無力地掙扎著,他的手無力地掐著的時候,他的另一只手已經(jīng)慢慢摸過來,一下把狼抓住。五分鐘之后,這個人已經(jīng)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狼的身上。他的手的力量雖然還不足以把狼掐死,可是他的臉已經(jīng)抵緊了狼的咽喉,嘴里已經(jīng)滿是狼毛。半小時后,這個人感到一小股暖和的液體慢慢流進(jìn)他的喉嚨。這東西并不好吃,就像硬灌到他胃里的鉛液,而且是純粹憑著意志給灌下去的。后來,這個人翻了一個身,仰面睡著了。
研討與練習(xí)
一、小說的主人公在茫茫荒原上面臨著哪些生死考驗?他為什么能超越極限、戰(zhàn)勝病狼而頑強(qiáng)地生存下來?
二、小說有大量細(xì)膩的心理描寫與逼真的細(xì)節(jié)描寫。試著找出幾例,仔細(xì)體會。
三、你在其他書刊或電影、電視中看到過類似的人或動物求生的故事嗎?講給同學(xué)聽聽。
讀一讀,寫一寫
窒息 巉巖 奄奄一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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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師
女,小教高級職稱
高級教師,名師,骨干教師 ,學(xué)術(shù)帶頭人,多次榮獲省市優(yōu)質(zhì)課一等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