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雞毛信(二)》
天黑了,打谷場上,鬼子們在火光里忙著殺羊。老綿羊縮在海娃身邊,眼淚撲簌簌的,不住地咩咩哭著,望著自己的孩子們哭著。海娃心里像刀扎一樣。
鬼子們吃飽了,睡覺去了。
黑狗把海娃抓進屋里,又把他摔到墻角落里。
地上鋪滿了干草。鬼子和黑狗們,抱著槍,睡在干草地上,把海娃擠在盡里頭。
海娃睡不著,他想:“我的信哪!要是叫鬼子查出來,怎么得了哇!海娃,海娃,你怎么搞的呀!怎么連一封信都不會送啊……”
想啊想的,海娃哪兒還躺得住。他張開眼睛,看了看,周圍的鬼子和黑狗正呼呼地打著鼾。門口的哨兵,身子歪在土墻上,也正在打瞌睡呢!
海娃悄悄地走出門,繞到羊圈跟前,找到那只頭羊,把它尾巴底下的雞毛信解下來,裝到口袋里,抽了抽褲子,撒腿就跑,一口氣跑到莊后的山梁上。天漸漸亮了,海娃跑到山嘴旁邊,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喊叫,猛一回頭,看見歪嘴黑狗跑了過來。他一面跑一面歪著嘴說:“小兔崽子,你開小差!老子宰了你!”海娃一看跑不及了,便說:“誰開小差呀,我找羊去的。”歪嘴黑狗瞪著眼說:“再胡跑,殺了你這兔崽子!走,帶路去。”說著,把海娃帶回到羊圈。
現在羊圈跟前只有海娃一個人了。他趕緊掏出雞毛信,又綁到老綿羊的尾巴底下。然后順溜溜地把羊趕到場上。小胡子扭轉身子朝海娃瞪直了眼睛,吼著說:“三王村的帶路的,快快的!”
海娃轉過一道石巖,又轉過一道石巖,走到一片樹林跟前。樹林里岔著兩條路:一條小路,一條羊道。羊道是牧羊人才走的山路,比小路還要難走。海娃趕忙岔到一邊,把羊趕進小羊道。海娃趕著羊剛走出樹林,便聽到黑狗在底下吆喝。
“走錯了,”歪嘴黑狗說,“走正道。” 11.海娃放開嗓子說:“沒有錯,我走過的——是條近道。放心走吧!”
可是上一道崖,又是一道崖。羊道越來越陡,越來越不好走了。鬼子走一截,停一截,遠遠落在后邊。
海娃卻一步緊似一步,使勁甩著羊鞭。羊也在頭里往上竄著,轉眼間到了半山坡。
這時候底下吼叫起來:“站住!站住!再走,就開槍啦!”
海娃沒有站住———抗日兒童團長,才不聽你鬼子的命令呢!海娃反而啪地又響了一鞭,拼命飛跑起來。
鬼子果然打槍了,啪———啾啾,子彈呼嘯著飛過天空。
快到山頂了,海娃跑不動了。他倒在亂草里,放開嗓子叫起來:“鬼子上來啦!打呀,趕快打呀!”
山上突然響起一陣排子槍,跟著又是一陣……
海娃聽到自己人的槍聲,兩條腿又上勁了,忽然又爬起來,一頭撲上山去。
海娃撲到山上,忽然張開兩手:“哎喲———”海娃尖叫了一聲,就倒在亂草里,不吭氣了。
這時候,山上跑過來一個八路軍,手里拿著一只盒子槍。他蹲到海娃身邊,忽然叫了起來:“這不是海娃嗎?”
海娃睜開眼睛,忽然滾出兩顆淚珠來。原來蹲在他身邊的正是張連長。海娃想擦掉眼淚,可是抬不起手來——傷口疼得他不能動了。他只張開嘴說:“羊……老綿羊,尾巴下……雞毛信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就昏過去了。”
海娃醒來的時候,已經躺在暖炕上了。炕沿兒上還堆著好些方盒盒、圓罐罐,都是紅啊綠的,里面裝的是香噴噴的餅干和糖果。張連長正笑瞇瞇地坐在旁邊,輕輕問道:“好些了嗎?還疼嗎?”海娃顧不得疼了,說:“這是哪里呀?這是誰的東西呀?”
張連長笑了起來,說:“你忘了嗎!昨天你不是送來一封雞毛信嗎?那是你爸爸捎來的情報。信上說,炮樓的鬼子都進山搶糧了,前周莊炮樓空空的,只剩下幾個黑狗。于是昨天晚上,咱們連夜趕到平川去。把炮樓打開了——沒你送信,哪來的這些戰利品!”
張連長摸著海娃的腦袋說:“你真是個小八路,咱們的小英雄!這些東西,就是指揮部送給你的。”
海娃臉紅了。海娃問:“繳了槍沒有?”
張連長指著墻角說:“那不是!”
墻角果然堆著好些快槍,嶄新油亮的日本快槍。海娃高興地說:“我不要這些東西。我要槍!給我一支槍!”
賈老師
女,小教中級職稱
她是一位工作細致、謙虛謹慎、以身作則、嚴于律己,又充滿激情和活力的教師,讓學生感受到語文學習的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