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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報人邵飄萍》
譚嗣同刑前高歌:“我自橫刀向天笑,去留肝膽兩昆侖”。中國近代政壇的笑聲,恐怕無出其右者。那是一八九八年。二十八年后,某個晨曦將露的夜里,北京天橋刑場,中國新聞界最豪氣干云的笑聲,在槍聲之前爆發。
人:邵飄萍;報:《京報》。
臨刑前,邵飄萍向監刑官拱手說:“諸位免送!”然后仰天大笑數聲,從容就義;或曰,監刑官“令邵氏跪地,邵氏初不肯跪,并昂首向天哈哈狂笑兩三聲,旋被二兵按于地……”;或曰,他臨刑前只是微微一笑,意態平靜。
罪名很“干脆”:“京報社長邵振青,勾結赤俄,宣傳赤化,罪大惡極,實無可恕,著即執行槍決。”實則,邵飄萍反對奉系軍閥,在《京報》上諷刺張作霖“一世之梟親離眾叛”、張學良“忠孝兩難”,且退回張作霖的30萬元“封口費”,自言“張作霖出30萬元買我,這種錢我不要,槍斃我也不要!”
邵飄萍自有他笑傲王侯的資本:即使以今天的新聞從業標準來看,他也代表著記者最高的職業水準。
在中國最早的新聞學著作之一《實際應用新聞學》中,邵飄萍主張記者“其腦筋無時休息,其耳目隨處警備,網羅世間一切事物而待其變”。一九一七年三月,中德兩國斷絕外交關系的決定正式公布之前,他就實踐了這一主張。
那日,邵飄萍在國務院偶然聽到院仆打電話通知美國公使,說總理段祺瑞下午將前往美國使館訪晤。這個電話立即觸動了他的新聞神經,使他聯想起時值美德斷交,美國一定會拉攏中國,因而此時段祺瑞的會晤,很有可能會涉及中德關系。于是他搶先來到美國使館,單刀直入向一位參贊詢問雙方會見的目的和內容,參贊大驚,他趁勢表示自己并非局外人,只是想證實一下已經得到的消息。如此虛虛實實一番,他居然打探到了美國政府對自家使館的有關指示。隨后他趕回國務院,向段祺瑞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內情,現在希望了解中德斷交的確切日期。最后,他如愿以償地獲得了這條獨家的內幕新聞。
著名報人張季鸞評價:“飄萍每遇內政外交之大事,感覺最早,而采訪必工。北京大官本惡見新聞記者,飄萍獨能使之不得不見,見且不得不談,旁敲側擊,數語已得要領。其有干時忌者,或婉曲披露,或直言攻訐,官僚無如之何也。”
一九一六年,上海《申報》社長史量才聘請邵飄萍為駐京特派記者,使他成為中國新聞史上第一個享有“特派”稱號的記者。
一次,他在北京飯店宴請全體閣員、總統府和國務院秘書長。觥籌交錯間,這些要員趁著酒意正酣泄露了不少機密信息。邵飄萍事先已在隔壁房間安排了人,備好電報紙,又讓兩輛自行車在門外等候,消息隨寫隨發。宴會還未結束,消息已到達上海。兩天后,在京閣員見到《申報》上的報道,方才大驚失色。
按照邵飄萍的要求,記者應當時刻生活在角色中,閑談時,眾人皆“醉”,惟我獨醒,“新聞腦”始終緊張活動;一旦提筆行文,則又“狀若木雞,靜穆如處子”,傾注整個身心。
為勉勵同人,邵飄萍取明朝因反對奸臣嚴嵩而被殺的楊椒山的詩句“鐵肩擔道義,辣手著文章”,將“妙”改為“辣”大書“鐵肩辣手”四字,懸于京報報社墻上。
血色一九二六年:“三?一八”慘案,愛國學生被屠;三十八天后,邵飄萍被屠;此后不到百日,《社會日報》主筆、著名記者林白水被屠。
后人說:“平水相逢”四字,當得起中國記者最光榮的注釋。
《我是怎樣開始讀報的》
一九二0年有一天,堂兄興高采烈的對我講;“中國出了一個了不起的英雄,真是神機妙算,用兵如神。”我忙問這位英雄叫什么名字?他說:“誤偑”接著,他描述是怎么以少勝多,在洋鐵桶時放鞭炮,嚇跑了祺瑞的軍隊。最后他贊吧的說;“中國出了這位英雄,打敗了賣國政府,總算有救,不會亡國了,”我問:“你這些新聞是從那兒打聽來的?”他理直氣壯的說:“這都是報上明明白白登載出來的。”
從此,我千方百計想尋覓報紙看看。
……
一九二二年考進了無錫的省立三師范,看報的興趣更濃,涉及的面也更廣了。
學校設有一間學生讀報室,只在午飯后休息時間及晚上兩節自修課的中間開放。飯后,只能看到當地出的兩份報——《錫報》和《新無錫報》。這兩份,都只有一張,主要登的當地新聞,國內國外要聞,顯然是抄錄隔夜的上海報紙,學校訂了五份,除《申報》《新聞報》外,還有《時報》《時事新報》和《民車日報》,都飯后送到,先放教員休息室里供老師閱讀,晚上才送到學生閱報室來。自修課中間的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,匆匆翻閱幾張,就敲鐘、上課、滅燈了。而且高級和班的同學愛看的較多,他們似乎的優先權,較吸引人的版面,首先被他們搶去,留在桌子上的,多半是本市的新聞、經濟新聞和廣告多的。有時,時局緊張,如孫中山由粵過日入京,走到病逝這一段時間大家密切關心局勢的發展,搶著看上海電訊版,而這高年級班的自修室,靠近閱報室,等休息鐘一響,趕到閱報室,幾張電訊版已被高年級同學搶光,眼看休息時間快過了,心急如焚,湊上去想看看標題,往往受到執報人的白眼,無可奈何,只能忍耐一天,第二天到圖書館去借閱。后來,年級遞升,成為高班生了,往往冒著被訓斥的風險,闖進教員休息室去,只要校長不在,對我這位老學生,老師們只以寬容的目光看了我一眼。
當時年報的重點,首先當然是國內新聞,以后才逐漸注意國際新聞。后來,漸漸對副刊也感興趣了,至于議論,那時的上海幾張大報,幾乎沒有什么議論可言。聽說《申報》的陳景韓先生,早在在《時報》時,輔助狄平子先生,文筆恣肆,頗以敢言而又富于獨創性著稱。但自從被《申報》重金禮聘去當總統編輯以后,也行是該報受到立先派的張寒等影響過多、控制過嚴吧,他以“冷”的署名寫的“時評”和“小言”,吞吞吐吐有時簡直不知道所云,真如一般人批評的,看了像讀《太上感應篇》一般。《時事新報》有署名“東蓀”的評論,似乎言之有物,但文詞啰嗦,不著邊際。實際上,當時上海各報的名聲,主要在“北京特約通信”上。《申報》的“飄萍”通信,《新聞報》的“一葦”通信,《時報》的“淋淋”通信,最吸引人。報紙來了,我首先找這三們通信(當然是干群搶不到,要第二天看),看到登著時(他們的通信,大概隔十四天登一篇),總如饑似渴地閱讀,有時為他們優美的文風和深刻的細致的描述所拆、贊嘆。他們的文筆,各有特色,相同的是的睛深入描述當時北京政臺的內幕內外,還帶有必要的分析和評議,從這里,讀者也正直的了解政局的真相和各派勢力之間的勾心斗角的情勢。在他們三位以前,聽說也有出色的通信。如黃遠庸和劉少少寫的北京通信。那里黃早被暗殺在美國,我智拜讀他的《遠生遺者》,覺得文筆和觀察力都是值得欽佩的,但微嫌淺露,缺少含蓄。齊少少的,后來翻閱舊報時看到一些,似乎更遜一籌了。
歷史往往有巧合。想不到若干年后,這三位前輩,直接間接的和我發生了關系。“一葦”是張季鸞先生的筆名。他后來是新記《大公報》的三“巨頭”之一,主持筆政,在業務上是我的“科班”老師;思想上,我也有一個很長時期,亦步亦趨,連他嫩散“名士”作風,我也學習,關系之深,不必說了。“彬彬”就是徐凌霄先生,不僅是我同鄉前輩,后來也在《大公報》同事過了一段時期。至于邵飄萍先生,是中國新聞界卓越的人物。我進京上學的前一年——一九二五年就被軍閥張宗昌殺害了。幸而《京報》還持續出版,由他的夫人湯修存慧先生主持,承蒙她的賞識,曾被激兼任過該報的通信員。
……
當時,副刊最有名的,是《申報》的《自由談》和《新聞報》的《快活林》,都是后來被魯迅先生稱之為“鴛鴦蝴蝶派”的主要陣地,內容淺薄無聊。又如,有一段時間刊載所謂“點將小說”今天由獨鶴寫一段,末尾,-寫著“卓然獨立,呆若木雞”,就算占到桌呆了,明天應由徐桌呆拼寫一段,內容不經預先構思,人物性格自然也前后矛盾。這是什么作品,真是十足的胡調,純粹的文字游戲。有時也登些漫畫,《快活林》有以“星馳”署名的作品,人物粗糙,最多用的手法是在白描字中嵌了一兩個黑字,算是諷刺吧,笨拙極了。
總之,這樣的副刊,翻過幾次后,我就很少看了。在同學中,即使是低年級的,對他們也設置不看。比較適合青年閱讀的是《時事新報》的《學燈》和《民國日報》的《覺悟》。從這里,了解到不少和知識、學術界動態和國際上的各種思潮。
吳佩孚的形象,逐漸由淡薄而變成憎恨的對象之一了。而我對報紙的愛好,對新聞事業的憧憬,卻一天天濃重起來了。
閱讀練習.探究
一、《報人邵飄萍》是一篇寫人的散文,同學們是否發現寫法有什么特別:由于寫的是“報人”,作者借用了消息的“高潮在前”的寫法,你覺得這樣寫效果好嗎?
二、為什么說邵飄萍“即使以今天的新聞從業標準來看,他也代表著記者最高的職業水準?
三、《我是怎樣開始讀報的》講述了作者讀報的甘苦,請討論他讀報的經歷和方法對我們有什么啟發,你有喜歡或討厭的報紙文章、作者或電視主持人嗎?說說為什么。
詞句品味.積累
1、臨刑前,邵飄萍向監型官拱手說:“諸位免送!”然后仰天大笑數聲,從容就義;或曰,監刑官“令邵氏跪地,邵氏初不肯跪,并昂首向天哈哈狂笑兩三聲,旋被二兵按于地……”;或曰,他臨刑前只是微微一笑,意態平靜。(《報人邵飄萍》)“三笑”雖異,慨然赴死之心則同。給讀者以豐富的想象和深深的感動。
2、血色一九二六年:“三?一八”慘案,愛國學生被屠;三十八天后,邵飄萍被屠;此后不到百日,《社會日報》主筆、著名記者林白水被屠。(《報人邵飄萍》)三個承續著的時間,聯系著三個重復出現的“被屠”,以章顯“血色一九二六年”。
3、吳偑孚的形象,逐漸由淡薄而變成憎恨的對象之一了。而我對報紙的愛好,對新聞事業的憧憬,卻一天天濃重起來了。(《我是怎樣開始讀報的》)一方面逐漸“淡薄”,另一方面則一天天,“濃重”,這一對比表明讀報使自己成熟和成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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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師
女,中教中級職稱
在不斷的學習和教學中,始終堅持正確的教學導向和勵志教育的方針。